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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作家:林漢堅/做一個展覽,建立「旺角」的入門討論

文:林漢堅


文章出街時,展出達七十件香港及國際作品的「越過界-國際跨媒體藝術節2020—在旺角」已經結束,所以文章在這時這刻出街是很好的起步/ 切合點,而文章的功能純粹停留在文字和研討的意義,這也是最原始的想法。

在研討會時,盧偉力博士嘗試用旺角街道名字在歷史上的轉變來觀察這社區功能的轉換及背後內裡的原因,頗是有趣的角度。歐陽檉博士問我藝術家在旺角提取很多創作的養份,反問我們可以為旺角社區貢獻什麼。我想藝術節若有任何偉大的功能都是社區的悲劇。藝術在大時代中有時沒有意義比有意義更顕得有點意義。


「越過界—國際跨媒體藝術節」的各種展覽不是在常規意義上的歷史回憶,或者在動機上也不是藝術家對社區的公共藝術介入項目。它不太成功地只局限借助繪畫、版畫、攝影、影像和電子圖像,來構建大家所共同關注的一個「全球社區」的藝術家角度,當中不乏某些抽象的感覺。


旺角是世界其中一個最人旺熱鬧的地方,在昔日香港繁華之世,每年有近四五千萬遊客旅經此地。在這世界熟知、又旺又邊緣 (近九龍界限街)的香港一角,藝術家用什麼影像找尋旺角?南韓金喜恩回應花墟鬧市的視覺影像可能很成 功,但居


住香港的我們會否有所認同?影像在一個外國藝術家手上有否呈現「香港」的感覺?「旺角」的感覺?藝術家以「旺角」花的影像來討論「香港」?成功嗎?曾參加過「德國文件展」的Gerhard Lang 能否用他「鬼魅Phantom 照片」來陳述旺角巔三倒四的「MK文化」?我覺得不大可以,即使藝術家能飛到香港,在現塲掇拾影像來詮釋「旺角文化」?成功機會也不大。因為今日的旺角已經不是之前的旺角!那麼藝術展中有什麼影像有「香港」的感覺?有「旺角」的感覺?有的!奧地利Conny Zenk、香港的Crystal Bug邱穩基、葉波的多媒體劇場還可以,但討論是否深入?切入議題能力是否充夠?我是有保留的。



周秀蘭畫西洋菜南街行人區及金魚街,把我們對歷史的回憶用影像填得平平「實實」,再次無想像的可能。另一邊教育大學的Zoran Poposki 博士把王家衛的《重慶森林》重新編輯,把所有男女主角人物刪掉,旺角或香港變成一個了無人跡「虛空」的都市空間,正和周秀蘭的作品成對比。她的旺角天光墟金魚檔把我們對黑夜的想像變回生活的真實。黑夜可以帶給我們玻璃樽橫飛、天花亂墜的緊張,也可以是藝術家在黑角中寧靜的空間。旺角/ 城市的張力在哪𥚃?其他作品有否回應?



死寂是城市的宿敵,暴力是城市的構成。當城市元素解禁後,旺角會變成怎樣?歷史上大城市如何復興?文化復興在香港會否降臨?這線索在陳廣華、劉兆聰、及Brian Sweet的作品可能看到一些端倪。這些作品讓我們感受到去年社會運動之後,藝術家撿拾回來的「殘餘」影像。當然這些殘餘、不易消化的「殘像」,對一些人來看仍是「政治」作品。


仲夏間大雨傾盆而下,旺角臨街的小販檔,老舊的簷蓬迎來雨珠滴落,清脆響亮的「香港聲音」是熟知而親切。就像彭家榮的藍印版畫,我們雖然聽不到雨滴的聲音,但作品呈現近日「香港」生活蕭條的另一種聲音我們或可以聽得到、看得到。



旺角有著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為各式商廈配置對應身份的新舊招牌,它們不及上海的繁密古雅,也不及紐約的現代變化,香港/ MK的招牌特別就在一種褐色的時髦,走社區和走時尚皆不成,超大的塑膠噴繪、廣告招牌掩蓋不了旺角建築的破落陳舊!社區國際空間只有錯配揉合、混亂生成。譚若蘭的裝置設計在畫廊邊緣又必經之地,讓我們重新被迫地關顧旺角招牌和香港文化一様,像掉進「露天殮房」一様。


記憶中午間的旺角區是上班族少男少女的打滾幹活的生存空間,但晚間砵蘭街紅燈區另一類上班族在十字路口的熙來攘往,和社區平民在棚屋毗鄰而坐,齊齊吃牛腩麵的處境實況,比迪士尼更具吸引、更具國際性。城中城的國際,社區黑白地緣是強烈的對比 ...看「旺角卡門」、「旺角黑夜」等電影,以及陳廣華展出的畫,大家對旺角可否有相同的印象?


「旺角」微縮了香港,香港世界也包羅萬象,甚麽都有...「MK文化」從不屬於殖民地,也不是廣東、中國的,更不是一個人、一代人,甚或一個年代的過去夢想。什麼是MK文化? 一切很難說,就是很難說便是它的的特點。


旺角MK長期以來一直是最具吸引力的全球(全球+本地)視點。這裡是多元化的城市生活、經濟交易、文化生產、政治磨擦的平台。社區和國際在這裡交融揉合了。這𥚃是一個異乎尋常的文化位置,充滿著公衆對這國際社區生活的慾望、想像力、選擇和經驗。


我們作為一位旁觀者,旺角的文化將來可以改變成什麼樣?藝術節不會提供答案,即使線索也是不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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