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李瑞娜評《管家女僕》

十月一個和煦的下午,澳門崗頂前地偶有人從容地步往一座薄荷綠色的瑰麗建築─—─爾戈萊西二幕喜歌劇《管家女僕》即將於世遺建築澳門崗頂劇院演出。 於崗頂劇院此處欣賞歌劇,那歐式建築毋容置疑已經先把感觀享受提昇了一個層次。薄荷綠色的外牆、羅馬圓拱式門廊,溫柔地在陽光下散發著文藝和歷史的氣息,和三個世紀前已於音樂史上鼓起躁動的喜歌劇《管家女僕》的魅力不謀而合。穿過華麗的鏡廳,就到達小巧精緻的演出廳。演出廳可容納的觀眾人數不多,裝潢典雅,讓人誤以為身處歐洲某劇院,如果想趁機沈醉歌劇逃離現實,這裡一定是其中一個最好的地方。


《管家女僕》雖作為喜歌劇發展史中的重要基石,但它原本只是一套幕間劇,所以不論情節、佈景或是音樂都比較簡潔。《管家女僕》全劇只有三名演員:飾演刁蠻女僕賽碧娜的女高音王冰冰;飾演無所不用其極的主人烏貝托的男低音史提芬•施卡法羅斯基和飾演男僕的啞角曾韋迪。三人在舞臺上劍拔弩張,賽碧娜以機智的手段令主人烏貝托不但不把她逐遂出家門,更發現自己對賽碧娜的好感而娶她為妻。男僕則為了自身利益幫助賽碧娜的詭計。於上海交響樂團精彩演奏的伴隨下,賽碧娜和烏貝托分別以輕快的唱段、豐富的肢體語言和面部表情帶動觀眾的情緒。啞角男僕在全劇中雖鮮有對白,但他卻僅以形體動作演活了一個諧角,贏得了更多笑聲,成為這套喜歌劇不可或缺的黏著劑。三名演員在台上的交鋒,往往帶出出人意表的情節,女僕本應身份低微,但她對於主人多番過份的頂撞和奚落,配合主人無所適從的反應,和男僕大智若愚的表現,把喜劇的張力營造得恰到好處。 高貴主人的愚鈍反襯低微女僕的機智和男僕的勢利,一個簡單的三角關係就能夠把一個小時充塞笑料, 不愧是歷久不衰的經典劇本。 。


作為一套幕間劇,《管家女僕》的劇本本來就較短,而舞臺佈景、道具、燈光和造型都較為簡單。崗頂劇院的演出廳是較為精緻小型的,舞臺亦較細小,所以很適合作為是套歌劇的演出場地。但是,場地細小的難度就在於要把所有元素都控制到恰到好處,就如煮一道好菜,任何材料的味道都不能太突出,才能融和在一起成為一種美味。是次演出,演員和觀眾的距離很接近,每個動作和表情都能看的很細緻。對比起場地的大小和其他簡單不花巧的舞台元素,演員的肢體語言和情緒都甚為複雜和高昂,也許在這個場地裡,這種表達就不能被完全容納了。


《管家女僕》作為一套喜歌劇,能夠成功博取觀眾的笑聲和吸引觀眾的注意力,並不是一條必然的公式 。在歌劇完結後的訪談裡,舞臺導演李衛先生就多次提到歌劇在現代,尤其是不諳意文的東方社會裡的存活問題。對於現代觀眾,難以理解的語文、難有共鳴的情節、古典的造型等,都有機會令歌劇的地位岌岌可危。 李衛先生認為在這問題上,他作為一個導演的職責就是要令歌劇成為觀眾能夠接受並愛上的一種藝術。是故,除了對樂本原封不動,他在劇裡作出了不少改動:他把中式元素加入服裝和道具,並加添了一兩句無傷大雅的中文台詞,藉以把喜感加強,及令觀眾更有共鳴。另外,場內更設有字幕,讓觀眾能理解歌劇內容。這一切,可以看成導演為了「“活化歌劇”」所採取的改動。然而,要讓歷史悠久的藝術創作適應在這個時代裡,就有如活化古蹟一樣,所有對原址的改動,都是一種取捨,因為每一個改動其實都在破壞原來的創作,原來的面貌。李導演是一個忠於音樂的導演,他多次強調「所有東西都已經寫在音樂裡,只待人去發掘」。所以,李導演對音樂的堅持是值得敬佩的。然而,在其他元素方面,例如服裝和造型,對比起傳統的造型,雖然以簡單的圍裙,、西裝和婚禮一幕的中式唐裝作為主角的造型是更平易近人和幽默,但在整體的美感上卻略欠誠意。在舊人的創作裡注入新血,可以擦出意想不到的火花,但新和舊的比例亦需拿捏得當。雖說視覺上的不和諧或許是表達喜感的一種方法,但始終在歌劇這種藝術的表達裡,美感還是重要的,而很多傳統仍是很有價值的。


不論如何,《管家女僕》成功帶給觀眾輕鬆愉快的一小時是一個毋容置疑的事實,它成功讓觀眾在笑聲下欣賞愉悅的音樂和精彩的演技。所以說,歌劇除了藝術價值外,在現代仍是有一定的欣賞價值。當然,如何詮釋劇本以帶給觀眾一套最好的歌劇,就要靠導演和演員的努力了。




評論場次

2012年10月21日.下午3時.崗頂劇院

Comments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