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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森評金峰苑

文:張煒森


Sanja Iveković《The Right One: Pearls of Revolution》


在評論「金峰苑」之前,先說幾句題外話。早陣子傳來Para Site申請資助不獲接納的新聞時,友人說道:「近年Para Site的展覽並不本土。」


我的答案可以「是」,也可以「否」。因為它牽涉到Para Site的定位問題,一直以來,Para Site都在香港當代藝術中擔當中流砥柱的角色,同時亦堅守藝術為社會中的平行場域(para-site),即是視藝術作為一種可讀的文本,彰顯它在文化、政治、社會所產生的意義,或者說,藝術轉化了全球化的文化及社會現象,也不限於當代與傳統上的時間性,閱讀文本的方式,由此它們的藝術/可讀性亦建基於不同的論述上,這個取向早就跨越了我們慣常看藝術品中所對應的美學觀點及視覺元素作主導的範疇。


還說這次展覽「金峰苑」,同樣延續了這個藝術空間的一貫方針,展出不同國族及香港藝術家的作品,大多數的作品必須跟在地文化、國族歷史、全球化的經濟及消費模式等論述進行互涉方能閱讀。但有別於之前的展覽「大新月」,「大新月」作為比較藝術史的討論,偏向一種展示檔案的處理方式而成為文件展,反觀這次「金峰苑」又再次回歸到較為著重視覺元素的展示模式上,這次展覽屬「Meeting Points 7」的一部分,要是觀眾先理解「meeting point」是一個怎樣的文化項目時,大抵已是閱讀「金峰苑」其中一個楔子。它源起自亞拉伯地區,因區內發生的革命事件而演化出來的文化活動,至今已到第七屆。「革命」一詞彷彿成為了展覽中一個隱蔽的關鍵詞,滲入到不同的作品中。


要是以展覽旨在以「輕鬆的態度探索全球新興中產階級所塑造的景觀新慾望」,也可算是成功的,雖然它受限於不同作品的類型與取向,包括不同的錄像作品,也有一些如Danieia Ortiz平面圖的設計原案《Maids Rooms》或Iman Issa《The Revolutionary》的聲音裝置,因此要符合「真實感十足的住宅建築項目」實有點難度,但亦看到策展團隊已盡力將部分空間模仿成一個住宅單位的格局與氣氛,牆壁滿是Runo Lagomarsino《EntreMundos》的牆紙作品與金漆圖案,也放置了座地燈與梳化,帶點刻意,卻仍能塑造出較為輕鬆的氣氛。


在這種輕鬆的氣氛下,實際上有助觀眾在閱讀作品的過程中得到更大的反差,綜觀整個展覽的作品,它們都包含強烈的批判性,當中包括批判與反抗全球文化同質下的慾望與社會議題,亦不乏對歷史或政治體系的反思,而大部分作品則以一種幽默諷刺的手法呈現,並透過視覺元素直接刺激觀眾的思維,這實為一種糖衣包裝的苦藥,在這個全球性的文化現象中透過藝術進行「革命」,例如關尚智的錄像作品《製作LED》,如果從功能的角度而言,錄像只是記錄了一個「無聊」的行為,但黑白的仿古拍攝令人聯想到當年本港的「土製炸彈」的語境上。Anton Kannemeyer的《Super Rich Man》,利用美式漫畫形式表達,以非洲的地圖作背景襯托,超級英雄「Super Rich Man」對黑人小孩送上金錢,其象徵與諷刺的意味顯而易見。


這可能基於展覽會在其他地區展出,或者作品所論述的都是經濟全球化下的「共同語」,因此,這次展覽中所選取作品,對國族歷史的認知與互涉相對降底,減輕了觀眾閱讀作品時的「負擔」與「要求」。例如作為一個「歷史的無知者」看Sanja Iveković的《The Right One: Pearls of Revolution》時,一組十張的相片,特寫了一位中年女性的臉,右手拿著一串珍珠鏈,左眼被一幅歷史照片遮蓋,當中觀眾還可以在全球化的「共同語」中,輕易讀取「左右」的政治象徵,珍珠代表的資本與消費,透過這些視覺元素,已足夠構成一個基本的閱讀。當然,要是你是熟知者時,其閱讀的切入點便相當不同,如黃綺琪的《北之所謂》,不論作品彷似「太平天國」的造型,單論作品名稱《北之所謂》取其粵語諧音「不知所謂」,以及對單字「北」的政治指涉,兩者的組合產生而成的幽默諷刺,實際是相當「地道」的話語。


偏向幽默諷刺的作品,在展覽中增加了不少的可觀性,這類作品的處理手法較為直接,題材亦會比較針對性,相比近年Para Site的展覽,它顯得更平易近人,亦是一種快捷的途經讓觀眾具體掌握展覽所討論的命題,但對於觀眾的參與及反思,這方面則會比較薄弱。


《金峰苑Golden Heights Estate》

2014年3月1日至4月20日‧Para S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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