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袁智聰
英國傳奇性搖滾界唱片封套設計師/視覺藝術家、美術設計團體Hipgnosis創辦人Storm Thorgerson，他在4月18日於家人及朋友陪同下安詳病逝，享年69歲。Thorgerson縱橫40多年孜孜不倦的美術設計生涯，也隨著他的離世而終告一段落。
Storm Thorgerson所教大家津津樂道，他自Hipgnosis時代起與英國前衞搖滾天團Pink Floyd合作無間的關係、猶如樂隊的御用設計師。在樂迷心目中，Thorgerson就是Pink Floyd裡負責視覺藝術的成員，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其1973年專輯《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的唱片封套，正是Hipgnosis / Thorgerson最無人不曉的得意代表作。
Hipgnosis在1983年解散，Thorgerson成立自己的公司。在多年來，Thorgerson只有為搖滾樂隊/樂手設計唱片封套，沒有流行音樂明星的、也沒有爵士樂樂手的，從這位巨匠設計師身上正彰顯著一股搖滾藝術的風骨。所以他的逝世，感覺也儼如看到一位搖滾巨星殞落。
畢竟在那個音樂錄像媒體尚未普及的年代，Hipgnosis / Thorgerson所操刀美術設計的唱片封套，正是標誌著Sound & Vision的意義。
破格攝影設計
回到那個70年代的前衞搖滾紀元，由Storm Thorgerson與Aubrey Powell在1968年創辦Hipgnosis，毋庸置疑是當時最酷的唱片封套設計公司，把唱片封套設計帶到去破格而天馬行空的表現方式，比起同期出自超現實畫家Roger Dean手筆的唱前衞搖滾片封套為更意味深長。
欣賞Hipgnosis / Thorgerson的作品，是要擁有黑膠唱片才是王道。那些年，一個封套的重要性，是在邊聽唱片之同時，也要邊拿著大大個的黑膠唱片封套來慢慢細看每一吋地方，以透過平面視藝來延伸出唱片在音樂以外的無限想像空間。這是與CD以至數碼音樂年代為之大大不同的欣賞音樂方式。
Thorgerson與Hipgnosis所設計的唱片封套，絕大部分都是採用攝影媒體——Thorgerson表示因為攝影是屬於真實的媒體，所以圖片每每予人耐人尋味與帶點超現實的意象，而且愛以藍天作背景。甚至在藝術學院修讀電影出身的他，其作品都會滲入相當的戲劇性元素，帶有有著故事性與喻意；圖片裡都是Thorgerson執導下的演員，也是何解所用上的照片都好比劇照般懾人心魄。
而很多時Hipgnosis / Thorgerson都銳意突破傳統唱片封面的形式，如多個他(們)所設計的封套，在封面上都沒有放上樂隊以及專輯名字，唱片公司唯有另加貼上貼紙，甚至在某些版本強行加上名字。
強烈的風格
Hipgnosis / Thorgerson的作品不但有著強烈的風格，還有著叫人一看難忘、印象深刻的圖像。
比如Pink Floyd專輯《Atom Heart Mother》的乳牛、《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的三稜鏡、《Wish You Were Here》的握手火燒人、《Animals》的飛天豬、《A Momentary Lapse of Reason》的病床；Led Zeppelin專輯《Houses of the Holy》取材自亞瑟·查理斯·克拉克小說《童年末日》的裸體女孩；10cc專輯《Deceptive Bends》的潛水人；Peter Gabriel專輯《Peter Gabriel 2》的抓痕效果、《Peter Gabriel 3》的溶化面孔等。那皆是其典故，甚至足以成為專輯的別稱。
Hipgnosis在1983年解散，Thorgerson自立門戶，但無礙他的風格引伸下去。自90年代中期起我們看到是現代化的Thorgerson作品；Dream Theater、The Cranberries、Muse、Biffy Clyro、The Mars Volta等樂團都有多個唱片封套是出自Thorgerson手筆。由他主理下Biffy Clyro專輯《Puzzle》的砌圖人、The Cranberries專輯《Bury the Hatchet》的大眼睛與裸男、Muse專輯《Absolution》的飛天人倒影、Audioslave同名專輯的金色火焰雕塑，都同樣令人深刻。而Thorgerson最後一個設計的唱片封套，相信是電音廠牌R&S支部Apollo Records旗下愛爾蘭獨立搖滾樂隊The Plea在去年發表的首張專輯《The Dreamers Stadium》吧。
Thorgerson操刀的封套設計並不一定講求大製作。Pink Floyd的1970年專輯《Atom Heart Mother》，便是以平凡的攝影機、平凡的菲林片，來拍攝出這個超凡的封面。諷刺是英國新浪潮樂隊XTC的1978年專輯《 Go 2》的封面，全然只有一段「黑紙白字」解說甚麼是唱片封面的文字。Pink Floyd成員David Gilmour的1984年個人專輯《About Face》，封面上更反璞歸真地只是幅「大頭相」(雖然用上了不尋常的黑膠封套大小)。
Storm Thorgerson與Pink Floyd
Thorgerson與Pink Floyd彼此相識於微時。David Gilmour在他15歲那年已認識了Thorgerson，而Thorgerson亦在Cambridgeshire High School for Boys就讀時而認識了校友Syd Barrett和Roger Waters等日後Pink Floyd成員。Hipgnosis的首個「工作」，便是Pink Floyd的1968年第2張專輯《A Saucerful of Secrets》。
Pink Floyd的音樂與Hipgnosis與Thorgerson的設計之間，彷彿有著唇齒相依的關係——沒有甚麼可以比Pink Floyd更能襯得上Thorgerson的美藝、也只有Pink Floyd才能發揮到Thorgerson的創意。即使不是所有Pink Floyd的官方錄音室專輯之設計都是出自他手筆，但所有再版的都由Thorgerson操刀。
Thorgerson為Pink Floyd帶來的設計，早已超越了一個唱片封面/封底的關係。《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在三稜鏡Gateful封套背後有兩張大海報、兩張貼紙；《Wish You Were Here》不獨只有封面上的握手火燒人，而是一系列代表水/火/土/風4種元素的照片，以及機械手握手的漫畫。
也因為Pink Floyd可以不措工本，日後Thorgerson為樂隊帶來的設計亦可以超越平面的空間，像1995年現場演出專輯《Pulse》那盞紅閃燈，抑或精美得令人愛不釋手的Box Set，如1992那套《Shine On》，以及2011至12年間《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Wish You Were Here》等一系列《Immersion》Box Set。
鍵琴手Richard Wright在2008年離世，Pink Floyd亦重組無望。即使現在Roger Waters、David Gilmour、Nick Mason可以復合，但沒有了Thorgerson的設計，Pink Floyd也不是那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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