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樹榮：「一個劇目不斷做，即使在戲曲的情況也不多。長壽劇需要不斷更新的表演者。」
文/ Claudia Leung, Sandywan
就著長壽劇的實際運作和所面對之難處，鄧樹榮現身說法。
問：art plus
答：鄧樹榮
問：《打轉教室》的演員動作技巧精湛，你是如何找到的？
答：我們要找有特殊技能的人，例如翻騰，鄭麗莎和侯建民是「穿針引線」找到的。長壽劇需要幾組演員，我們需要再尋找甚至訓練，因為擁有技能的未必能立刻「埋位」，反之亦然。對於能否在香港找到，我們尚算有信心，但要花點力氣。戲曲界其實有一部分合適的人，但也不是太多…還有可能就是一些武打演員。但年輕的、又願意嘗試踏足舞台的其實不多。至於戲劇訓練出身的，不是不行，但他們訓練的時間會比較長。現階段我們要找一些可以即時「埋位」的人，如果
將來有時間和空間可以這樣做的。
問：演員平時的訓練模式是怎樣的？
答：梁家維和丘頌偉是戲劇學院的學生。梁家維負責打鼓，需要練習；丘頌偉是詼諧那方面的，他本身已擁有，不需要特別訓練，他本身也有彈結他。其餘三個演員如鄭麗莎，自己每天都練攀爬，會健身，也會打詠春；侯建文有自己的studio，可練習翻騰。另外柯嘉琪為粵劇演員，現在我們有兩個cast，他們在戲中也是演粵劇，所以不需特別訓練。
問：戲曲是否特別加入的香港元素？
答：那是「錯有錯著」。在愛丁堡做「加強版」的時候，我想加強女學生的形體能力，希望做到一些中國舞的動作，還有一字馬，但那個舞蹈員臨時沒空，所以我很匆忙地找了兩個演粵劇的。他們有水袖的工夫、戲曲的身段，所以可即時上陣。在愛丁堡演，戲曲也算是特別加入的香港元素。
問：為什麼香港需要一個長壽劇？
答：因為文化藝術於一個國家或地方來說是軟實力，首先想在重要的國際藝術節上佔一席位，第二就是讓國際觀眾來到可立即欣賞到。長壽劇目可以結合文化、旅遊、經濟各個方面，和一些相關的產業活動，如紀念品。所以對地區的文化經濟旅遊有很大影響。國際層面上不斷參與、擴大本土的觀眾也很重要，相輔相成。
問：那《打轉教室》做到這點嗎？
答：現在是有潛質，但首先要有多些人看，收集意見再改進。巴別塔也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要經過很多人的努力。我經常強調一個長壽劇目不是一個藝術家主觀的意願如此簡單，需要從政者、投資者和觀眾幾方面有一個共識，互相配合才行。
問：長壽劇的概念和西九有關嗎？
答：有一點，但也不是衝著西九做。我自己本身很喜歡形體劇場。《打》的劇場美學一直符合我自己的追求，其實從我由法國回來不久我已想做這類型的戲，但那是沒有演員可做到。近幾年覺得可能是時候了。亞洲鄰近的地區都有類似的長壽劇目出現，香港應該也有條件的。我離開演藝學院後，投身創作的目標很明確，不是以前那樣受資助、一年做幾個戲。這樣對自己和觀眾都沒好處。倒不如集中精力做幾個好的，會有不斷發展的空間，讓作品更加成熟。而作為一個藝術工作者，能夠做到一個長壽劇目，也是對社會的一個選擇。
問：為何突然有這個頓悟？
答：也不是突然的……過去的10年，全世界由索拉奇藝坊引發出來的劇目越來越多，也是強調形體的潛能。這些技巧在中國戲曲裡面也有，但那是一個很自成一格、很緊密的戲劇體系，索拉奇藝坊則比較開放、自由，什麼都可以吸收，然後再從現代角度呈現一個藝術作品。我的使命也是把最優質的劇場作品帶給最多的觀眾。社會責任、符合形體藝術的追求，還有把香港劇場帶上國際舞台，這些都是誘因。
問：有人擔心長壽劇只淪為遊客的娛樂或者文化活動…另外，戲曲的劇目也很雷同，戲劇會不會是類似情況？
答：這是兩樣事情。第一，長壽劇目不會只是給遊客看。因為本土城市也會不斷有新觀眾。Broadway West End紐約的流動人口其實也很多，這些流動人口就是支撐著這些作品。一個國家的情況可能與我們不同，因為國家有其他的城市，香港比較小，長駐人口不多，要吸引周邊觀眾。戲曲在國內也在做所謂類似文化旅遊的運作，但比起西方很出名的長壽劇，戲曲有很濃烈的文化色彩，國際和本土觀眾要受一些指引才懂得欣賞。中間需要調教和教育的過程。對於一些經典的劇目，它們也會遇上一些困難，適時要更新。一代一代新的觀眾也在看同一樣東西，戲曲某程度上也像博物館。但一個劇目不斷做，即使在戲曲的情況也不多。長壽劇需要不斷更新表演者。
問：西九的出現是否主要補足場地的問題？
答：其實是很多因素加起來產生的一個總體現象。場地有問題是太多節目要上。政府管理很多場地，不斷要找節目，而基於現在屬社會服務性質，它只看有多少觀眾受惠為主，而不是看團/作品在藝術文化層面上有多少深層次的發展。因此，在觀眾受惠的角度來看，一定要低票價和多節目，導致場地不足。現在每一個團都只有一個星期的檔期。暫時這個政策是無法改變的。受惠市民其實是沒有錯的，是需要的，但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性？要雙線發展。因為每個禮拜要換節目，各團都在爭觀眾，但觀眾群卻沒有增長。節目多、票房差，這個惡性循環在社會服務模式上越來越明顯。
問：2014西九才建好，這段時期你是否會間歇的做演出，到場地建好才實踐你的計劃？
答：可以這樣說。其實西九也有臨時的場地，搭個帳幕也行，像戲棚。而我只看到西九有這個空間，其他政府現有的場地都沒有這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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