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夜越美麗‧清邁

文、攝影／張素雯

做為泰國北部的文化重鎮，清邁在濱河（Ping River）的孕育與庇佑之下，一年一度的水燈（Loi Krathong）與天燈（Yi Peng）節慶傳承自素可泰王朝（Sukhothai Kingdom, 1238–1583）與蘭納王朝（Lanna Kingdom, 1296-1768）兩大泰國古文化的歷史榮光，每年農曆第12個月圓之夜（一般是國曆 11 月），淌淌的水面上一盞盞如蓮花般綻放的水燈，承載著許願者的虔誠祝福，隨著流水靜靜地匯成一條流光之河，與天空中飛往明月之處的天燈相互輝映。

美麗的祝福傳說

清邁的水燈節在浪漫的光景與氣氛之中，自然也伴隨了許多美麗的傳說，其中最普遍流傳的是在大約七百多年前素可泰王朝時期，一位美麗少女諾帕瑪絲（Nang Noppamas）的故事：有一天，體弱多病的少女在菩提樹下煩惱之時，忽然釋迦摩尼翩然來到，少女向佛祖跪拜祈求袪除病魔，佛祖便指示她剪下一撮頭髮與指甲放在蓮花裡頭，點好蠟燭，在12月的月圓之夜將蓮花燈座放入河水中漂流，即可袪除病魔。少女遵從指示放了水燈，果然病體康復，之後每年此時都在河邊以水燈膜拜佛祖以示感恩。後來少女選入皇宮成為妃子，國王知悉此一緣由，便決定每年泰曆12月15日盛大舉辦燈節，舉行水燈儀式來祈求五榖豐收與國泰民安，皇上也乘龍舟遊河，全城大放煙花，徹夜歡騰。而後隨著水燈節舉辦的選美活動便是名為「諾帕瑪絲皇后選美」，以紀念這位美麗少女，也讓節慶更添佳話。

最傳統的蓮花燈形式，是以新鮮香蕉葉片，翻卷編成底座，上頭以鮮花點綴或以水果雕成花鳥裝飾，再點上香燭。隨著時間變化，水燈的形狀式樣越來越豐富，製作技術也更加精巧嫻熟，像是以椰子殼製作的水燈，或是用餅乾、麵包做為基座，最後可以化在水中餵食魚蝦。一般民眾們都會自己發揮美感創意在家製作，街上四處可見小販販售自製手工水燈，而在河面上也有造型華麗的大型燈飾，由政府與民間提供。

放水燈的含意，結合了民間習俗與佛教信仰，除了感謝河神祈求風調雨順之外，佛教徒則祈求災禍隨水飄去、幸福隨波而來，而年輕男女則祈求尋得如意伴侶，情侶一同放水燈以得到神明祝福。因此水燈節如今也成為深受泰國年輕男女喜愛的情人節，有情人可以在浪漫燭光與盈盈月光之下共度美麗夜晚。

水天之間的點點燈火

泰國各大城市的水燈節，都融合了各地文化特色而有不同的樣貌。其中清邁的水燈節可以說是最為絢麗精采的，除了濱河沿岸的水燈之外，也融入傳承自清邁蘭納王朝的天燈文化，滿天的孔明燈齊放，形成數千個天燈在空中飄揚的壯觀場面，還有盛大的遊行慶典與煙火，整個城市在月夜下化為一片熱鬧燈海，鋪天蓋地的景象令人驚嘆。

清邁的水燈節首先由熱鬧的遊行踩街在月圓前兩日拉開序幕，飯店林立的熱鬧大街昌康路（Chang Klan Road）上，原本熱鬧的夜市大街，此時成為大型花燈遊行與民俗表演的舞台。這些由當地的學校、社團與公司行號組成的隊伍，他們帶來的不管是民族舞蹈或是大型花燈，可一點也不馬虎，圓錐佛塔、龍船、神龕與大型掛燈籠……，隨著傳統樂器的音樂聲響以莊嚴卻又歡喜的步伐行進著，各樣裝飾華麗的燈船與花車陣容完全以手工打造，而穿著傳統服裝的少年與姑娘們，或是捧著蓮花燈踩街，或是打著赤腳跳著舞蹈，臉上總是維持著一貫美麗而燦爛的笑容。

在月圓之夜的放天燈與水燈儀式，自然是水燈節的最高潮。在泰國北部的清邁，放天燈是為了向天上神聖佛塔祈福積德。其實清邁的天燈與中國的「孔明燈」並無不同，推測應為自中國傳進泰北的習俗，以棉紙糊成下圓上方的燈罩以竹編固定，施放時將浸滿煤油的紙團點火燃燒，如同熱氣球的原理一般，待燈罩內的熱空氣充足，天燈便會自行從手中飛走。雖然月圓前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陸續施放天燈，但最精采的莫過於15日月圓當日，由政府提供的三千盞天燈齊發的畫面，加上眾多民眾與觀光客自行施放的天燈，以濱河為中心整個清邁上空漂浮的天燈如同繁星一般，與河面上的水燈相映，美麗的光景與興奮的氣氛令人難忘。

可以說是動員了全城老老少少共同參與，清邁水燈節的盛大活動一連持續好幾天，入夜後涼爽的街道上滿滿塞著湊熱鬧的當地人與觀光客，這時不管是如同公共計程車的雙排車（Songthaew）或是小巧的嘟嘟車（Tuk-Tuk）都是幾乎動彈不得，但幸好活動的範圍集中在濱河河岸周圍，還有許多當地美食小攤供人大快朵頤，因此步行穿越街頭巷弄，反而更能直接感受節慶的興奮與豐富樂趣。

水燈、天燈之外，一般的住家與餐廳外也都是張燈結彩，處處可見傳統造型的掛燈籠「khom khwaen」，在屋簷下、樹枝頭上懸掛著。水上、天上與地上，清邁全城盡是點點的輝煌燈火，而滿滿的祝福也藉著火光傳遞，齊願這塊土地上的人們能以微笑迎向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