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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威評紀念辛亥革命一百周年音樂會

文:朱振威。香港中文大學合唱團音樂總監,自由音樂人及撰稿人。著有《文化研究60詞》(朱耀偉、陳英凱合著)。

2011年10月一口氣看了兩場與辛亥革命有關的演出,先是香港歌劇院委託黃若創作的歌劇《中山.逸仙》,翌日就到了澳門,看澳門中樂團為四首同是紀念辛亥百年的新曲作世界首演。


四部作品的作者除了有元老級的關廼忠,其餘三位李濱揚、郝維亞與劉長遠都是當今中生代作曲家之中的表表者。


全是標題音樂,都是講辛亥革命的故事。打頭陣的是李濱揚的交響詩《黎明》,以日出喻推翻帝制的革命。關廼忠交響組曲《辛亥百年祭》為二胡、小號及樂隊而寫,四個段落分別題為「覺醒」、「起義」、「國殤」及「百年」,由國人革命意識之始,寫到今天中國漸強,但結尾又響警號提醒國人毋忘居安思危。


近年備受重視的劉長遠,寫了五樂章的《辛亥之光》,其敘事結構與《辛亥百年祭》並置確實相映成趣:第一樂章「晨曦」以「日出」比喻革命意識的「覺醒」;第二樂章「戰爭」描寫「起義」的慘烈悲壯;第三樂章「悼歌」正是孫中山撒手塵寰的「國殤」!正當關廼忠其作品結尾歌頌革命仍不忘重提國父遺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之時,劉長遠卻在第四樂章「為共和而戰」把目光轉到「推翻封建統治」的共和國革命,結果終樂章「辛亥之光」語焉不詳地同時歌頌辛亥革命以及共和精神(這「共和」是指「中華民國」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


當標題內容相近,音樂也難免接近。三首作品佈局全是和平寧靜開始,然後以轟轟烈烈的音樂描寫轟轟烈烈的革命--劉長遠「戰爭」一段以極厚重的配樂以極強力度反覆演奏相同動機,官能刺激之餘難免令觀眾感到疲倦。少不了一段慢樂段∕樂章懷緬過去,然後高奏凱歌未來看似一片光明。說實話,三部作品雖各有其作曲家的個人創作特色(關廼忠在中樂團加入小號絕對是神來之筆),但內容相近音樂編排相似,同場演奏的結果就是令觀眾感官麻木,也對三部作品觀感模糊不清。


正因為四部作品有三部極度相似,郝維亞的《想念》恰恰起了強烈反差給襯托出來!《想念》是一部寫給女高音獨唱與樂隊的兩樂章聲樂套曲,歌詞由作品甚豐的填詞人董芳芳創作。作品意念來自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覺民著名的《與妻訣別書》,兩位作者以豐富想像力為林覺民的妻子陳意映寫下回信。郝維亞曾創作不少影視音樂,也寫過大量聲樂及歌劇作品,包括2008年為普契尼《杜蘭朵》補上新的結尾,他對人聲的處理有獨到之處,更重要的是他確有寫出動聽旋律的本事。在感性的題材加上動人的旋律,樂曲輕易打動觀眾心靈。


順帶一提。李濱揚與關廼忠同時引用了《梅花三弄》一曲,而前一晚的《中山.逸仙》也有《梅花三弄》(孫中山與宋慶齡的愛情二重唱)。恕筆者淺陋,翻查資料仍未知孫中山或是辛亥革命跟《梅花三弄》一曲有何淵源。以梅花耐寒喻孫中山之傲骨也許說得通,如果因為梅花是中華民國國花則未免牽強--中華民國在1964年才定梅花為國花,理由僅是對其三蕾五瓣之各式聯想(三民主義、五權憲法之類),與孫中山無直接關係。到底是甚麼原因驅使三位作曲家不約而同在辛亥革命紀念作引用《梅花三弄》,除了巧合之外是否還有典故?還待指教。


評論場次

2011年10月15日.晚上8時.澳門文化中心綜合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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