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p of page

旅遊 | 銀川 |《無聲合唱團》| 專訪計劃創始人李博 | 寧夏銀川當代美術館 | 黃河兒童藝術展——一顆種子的旅行 • 元點 (第二篇章)


「有一天,我們在大街上聽到有人在喊,聲音非常動聽,吸引了我,可是我一看,喊的這個人是個聾啞人。」嚴格來說,這不算是音樂,不是話語,它只是一個聲帶振動所傳出的聲波,這聲波吸引了藝術家李博與共組樂團的貝斯手朋友。「當時我們覺得這種聲音可以放在當代藝術中,於是決定做採樣。很快我們透過朋友找到了廣西壯族自治區百色淩雲縣特殊學校」。

 

✍️加入我們「大評論家計畫」,詳情:https://www.artmap.xyz/main-page-junior-art-reviewer

 

2013年起,李博組建了由一群特殊聽障孩子組成的合唱團,開始了《無聲合唱團》藝術實踐;它受到音樂界的青睞,吸引了南音非遺傳承人、混音師、音聲共振療愈人的加入,一場無聲音樂之旅,走來至今已經超過十年。2018年,「無聲合唱團」受邀與英國皇家童聲合唱團一起在北京音樂廳演出。2025年,「無聲合唱團」將在國家大劇院做專場演出。


 

| 項目最開始,我是放棄過的,這會是揭人傷疤的事。

 

回憶創辦起無聲合唱團的契機以及過往的實踐,「這不是一個公益項目,它只是藝術本身,」李博如是描述他的作品《無聲合唱團》。

 

在廣西壯族自治區百色淩雲縣特殊學校裡,「這個項目並不容易,第一次,我們停留了二周時間,當我試圖請特殊學校的孩子發出聲音時,沒有一個孩子願意發聲」。就在李博準備離開特殊學校時,一個孩子跑過來拉住了他的手,發出「啊」的聲音,「那時候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那是我聽過的最好的聲音,這也是孩子對我們的信任。如果我們就這樣離開,就是來隨便轉一圈後拍拍屁股走人的過客罷了,毫無責任,這只會給這些孩子造成二次傷害。」

 

在特殊學校的二個星期中,李博回憶道,「那時我覺得這個項目挺自私的,我在試圖用別人的缺陷作為材料,去完成自己的一些東西」。李博開始理解這個群體的處境,特殊學校孩子處於一種被汙名化的狀態中,背負著來自社會和家庭的壓力。「所以項目最開始,我是放棄過的,這會是揭人傷疤的事。」 

 

| 無聲合唱團做成一個閉環,通過藝術,去消除群體之間的隔膜,讓更多少數群體發聲。

 

「音樂最初是關於醫學的。在古代,音樂是為了治病的。人體所謂的疾病,其實就是內在的韻律和節奏出了問題,音樂可以調節這些內在韻律,從而使人體內韻律從紊亂走向有序,治癒疾病。」西元前800年的古希臘人,認為音樂可以通神,能驅邪治病,淨化肉體與心靈。太陽神阿波羅曾用琴聲治好別人的病,相傳斯巴達士兵用音樂撫慰傷痛。在中國文化中,音樂也被認為可以通神,中文「藥」字,草字下是一個音樂的「樂」字,代表音樂可以治病。五音通五臟,能讓情志和臟氣共鳴互動,產生治療效果。



在藝術家李博的眼中,這些參加合唱團的孩子不是「殘疾人」,他們只是有著獨特發聲方式的人,同樣會歌唱,有著他們的音樂。他們沒有受過音樂訓練,是最原始、最本真、最真誠的聲音,沒有雕琢和唱腔,只是自然之音。

 

「我們希望把無聲合唱團做成一個閉環,通過藝術,去消除群體之間的隔膜,讓更多少數群體發聲」,李博說,「我希望讓非特殊群體可以理解,究竟誰正常,誰不正常。如果按照單一標準,沒有人是正常的。聽障孩子感受的世界是更加真實的,他們通過看,而不是通過聽和語言,因為文明中的語言,是有很大遮蔽性的。」

 

2013-2023年的十年,這個項目都是由李博和朋友自己的資金來做,2023年才獲得一些社會贊助,「我們的每場演出也不收費。我們也沒有把它進行推廣,它目前只在廣西桂林」,李博說。他每年約八個月時間待在特殊學校,與殘障孩子幾乎是陪伴式相處,「我們用四年的時間才能練出一首歌」。

 

雖然如此,《無聲合唱團》一路走來仍吸引各路高人鼎力相助,南音非遺傳承人、混音師、音聲共振療愈人,共同為一個單純的藝術目的而走在一起。2018年,「無聲合唱團」受邀與英國皇家童聲合唱團一起,在北京音樂廳演出。演出時,舞臺下一半的觀眾都看哭了。「能來到北京音樂廳演出,面對那麼多觀眾,孩子們還是非常快樂的」,李博說。

 

《無聲合唱團》的呈現方式非常豐富,除了音樂表演,也有錄影、肖像攝影、裝置和繪畫,「2018年起,阿姆斯特丹電影節其中一位評委還為我們製作紀錄片,記錄無聲合唱團的成長過程,一直跟拍到2023年,製片人預計明年將上院線」,李博說道。2025年,「無聲合唱團」將在國家大劇院做專場演出。

 


| 狐狸對小王子說有關「馴服」:對我來說,你還只是一個跟成千上萬個小男孩一樣的小男孩而已。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來說,我還只是一隻跟成千上萬隻狐狸一樣的狐狸而已。可是,如果你馴服我的話,我們就會彼此需要。你對我來說,就會是這世上的唯一。我對你來說,也會是這世上的唯一。」

 

「這些孩子後來都怎麼樣了?」作者好奇參加過無聲合唱團的聾啞兒童能否獲得什麼改變。這可能也是很多觀眾關心的問題。不過,當問題提出,實用主義慣性的陷阱,已指向某種特定價值,就像「教育改變命運」的執念一般。

 

特殊學校是閉塞的,很少有外界的人可以來到這裡,當特殊學校關起門來時,這裡的所有特殊兒童都是「正常」,每個孩子在這個小社會裡,都有自己的位置;對特殊兒童而言,在特殊學校的日子,可能是他們人生中最幸福的歲月,離開學校走入社會後,真正的困難才剛剛到來。

 

「不過這些孩子們後來各有不同,有的順利長大,考上大學、結婚生子,也過得很不好的,情況非常糟糕。我們能做的是種樹,不是發芽。我們只會做藝術,通過藝術去介入社會。藝術不能改變一個人的人生,也沒有任何藝術可以對一個人的人生負責。」

 

《小王子》裡的狐狸與小王子產生的豢養關係,誰也離不開誰。因為「人一旦被馴服,就得冒著遲早都會掉下眼淚的危險。」那便是小王子與狐狸的分離、與玫瑰的難分難捨、與飛行員的道別。他們彼此依賴、彼此馴服對方,也豢養了對方。

 

李博帶著廣西壯族自治區百色淩雲縣特殊學校裡剩下的三位壟啞學生,轉往另一所特殊學校,至少在踏出社會前,他對他們心裡面帶著一份責任。



| 無聲合唱團是一種雙向治癒,治癒了這些孩子,也治癒了我自己。

 

在《無聲合唱團》中,李博拍攝了聾啞兒童在發出聲音和沉默時的面部瞬間,「無聲合唱團是一種雙向治癒,治癒了這些孩子,也治癒了我自己」。李博用他的藝術打開了一個新維度,也打開了心裡的一扇窗。

 

文 | 樊婉貞

圖 | 藝術家與銀川當代美術館提供

 

「黃河兒童藝術展——一顆種子的旅行•元點」

地點 | 銀川當代美術館

日期 | 2024年7月13日至2024年10月28日

 

——— 探索更多藝術地圖 ———

資訊投稿 |editorial@artmap.com.hk

@artmap_artplus

@artplus_plus

@ampost_artmap

 

Comments


bottom of pa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