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康
十二月十二、十三日，香港管弦樂團 (「港樂」)邀來著名德國小提琴家齊默曼 (Frank Peter Zimmermann) ，舉行《梵志登的剛‧柔》 (Visionary Sounds – Zimmermann / Van Zweden) 音樂會。
音樂會中文名稱的「梵志登」，當然是指「港樂」音樂總監梵志登先生。與星級獨奏家合作是「港樂」文宣重點之一，這次以「梵志登」而非「齊默曼」命名，耐人尋味。當晚曲目，為炙手可熱的西貝流士d小調小提琴協奏曲作品47，及浦羅哥菲夫的降B大調第五交響曲作品100。
年輕時代的梵志登先生，一度是技驚四座的超技小提琴獨奏家，這在「港樂」歷任音樂總監中較獨特。由小提琴本領高強的指揮家帶領，跟另一位小提琴巨匠合作，箇中演繹的討論過程如何，旁人無法知道。聽舞台上的演奏成果，齊默曼奏出其一貫的精準無暇；風格選擇，卻可圈可點。跟筆者現場及錄音中聆賞齊默曼演奏的經驗相比，這次他的西貝流士特別著重音色上的變化，開首的無揉音樂句教人津津樂道，第二樂章以誇張運弓營造的強弱對比則讓人嘖嘖稱奇。另一方面，乾脆流麗、毫無留白的速度控制，在這首激情協奏曲上感人與否，見仁見智。筆者只是好奇，舞台上的齊默曼，跟昔日聽過的細膩奏者似乎不一樣。這是兩位大師合作的化學作用吧？至於加奏的巴赫E大調前奏曲 (自BWV1006)，獨奏家把短短一章染上萬千音色 (甚至是彈性速度)，明顯炫技化了。作為加奏，並無不可。
上半場表現頗為中庸的樂團樂手，到了下半場的浦羅哥菲夫，脫胎換骨。曾有出席前一晚場次的朋友告示，批評梵志登於此曲演繹「如賽車」。此話不假。惟宏大壯麗、美輪美奐的弦聲管韻敲擊震撼如風撲面，飛快樂速中卻是仔細雕刻的音樂層次，其功架足以令人動容。此曲以俄羅斯人抵抗納粹為背景，四個樂章除了輝煌樂思及優美旋律，亦滲滿反映時代殘酷的嘲弄片段。梵志登及「港樂」的演繹，把各不協調的素材梳理得條理分明，精巧的聲部處理讓素材的並置與並列聽起來連貫多於兀突，非常可取。速度取向犧牲了第三樂章慢板的感染力；論全曲，卻驚喜清新。
評論場次
2014年12月13日，晚上八時，香港文化中心音樂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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