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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地產的畫廊演繹:從H Queen’s看商業與藝術空間的交界

文/何涵晞


繼2014年第一屆香港巴塞爾展(Art Basel Hong Kong)之後,Art Central、Affordable Art Fair也相繼舉辦;香港得天獨厚的稅制與區域便利性,造就了近年藝術收藏市場的發展與急速擴張。


畫廊在香港設點的需求急速增加,對實體空間的需求也隨之而生。從初期的沿街商鋪改造、之後工業大廈使用轉換的灰色地帶,到近期如K-11 Art Mall以在商業週邊安排出靈活使用的藝術空間,或PMQ等非營利組織協助政府空間改造,畫廊落腳香港的空間選擇近趨多元。

H Queen’s則是在此趨勢之下,第一個由開發商主導新建、標榜以固定畫廊為長期主要承租對象的商業空間。


H Queen’s的空間體驗

沿著商鋪林立的皇后大道,在林立的商業招牌之間,H Queen’s簡潔的垂直LED標牌格外醒目。有別於鄰近漸趨老舊、灰暗的辦公樓,H Queen’s明亮簡約的整體幕牆讓人眼前為之一亮(圖1)。進入了挑高兩層樓半的大堂,八間畫廊與其他商戶的商標並排而立,宣示著藝術空間毫不退讓的姿態(圖2)。


從H Queen’s的外觀,已可以看出發展商突破城市視覺紋理、強化與周邊建築之間對比的企圖心,並被譽為「An Icon of Urban Aesthertics」—— 城市美學的象徵。


H Queen’s的視覺系統設計與網頁,一再強調垂直分區的概念。H Queen’s裙樓幕牆的設計也加入的功能考量——主創設計師(William Lim,CL3)特地為幕牆設計了,可以使用吊具將長寬在3.65與4.65米以內的藝術品,直接吊起並直接置入各層空間內。開發商恆基地產在將各樓層平面與層高一致化的同時,也保留了畫廊比例持續增加的可能性。


時至2018年七月,總共二十三個面積介於4000到6000平方呎的樓層之中,已有十個樓層由八間畫廊整層進駐,包括了5-6樓的卓納畫廊 (David Zwirner Gallery)、7-8樓的白石畫廊 (Whitestone Gallery)、10 樓的當代唐人藝術中心 (Tang Contemporary Art)、11 首爾拍賣(SA+ Seoul Auction)、12樓的佩斯畫廊(Pace Gallery)、15-16 的豪瑟沃斯 (Hauser & Wirth Gallerie),與17 樓的方由美術 (Galerie Ora Ora) (圖3)。八個畫廊的藝術家與展品在相當多元,也都曾參加如香港巴塞爾展的國際藝術會展,H Queen’s作為『藝術聯合國』的企圖心不言而喻。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豪瑟沃斯 (Hauser & Wirth Gallerie)、首爾拍賣(SA+ Seoul Auction)與卓納畫廊 (David Zwirner Gallery),多數的畫廊在H Queen’s建成前都已落腳香港,並選擇從蘇活或其他區域搬遷至選擇搬遷至租金相對高昂的中環(或如佩斯畫廊在H Queen’s成立分部,而非在自身的Pedder Building中擴張) ,並各自在搬遷或開幕的新聞稿中強調H Queen’s的地標性,可見垂直集中『畫廊大廈』的品牌優勢。豪瑟沃斯 (Hauser & Wirth Gallerie)的策展者更強調,H Queen’s的成形提供的適切的空間,是其在香港設點的重要因素。

然而,參觀者也可能注意到,H Queen’s存在的幾個空間限制:


垂直的空間堆疊:H Queen’s基地面積不到8000平方呎,基地大小與梯形斜角的限制,迫使開發商與建築師必須在樓層實用面積與開放人流系統之間作選擇。H Queen’s的人流考量類似其他垂直的商鋪空間,不設跨樓層的公共電扶梯或開放式樓梯。參觀者在各樓層之間的體驗最終受限於一套一至十樓之間的透明電梯,或稍有設計感的梯間;可惜整體的參觀的體驗仍被防火梯間打斷(圖4)。這個體驗讓人想起亞洲當代藝術展(Asia Contemporary Art Show),將展場安排在五星級酒店高樓層的房間內,固然能提供獨特的體驗,但由於酒店電梯的設計無法應付突發性的高流量,展覽高峰期間,參觀者不時為排對等候上下樓所苦。


建材的切適性:各層的空間環保高效的三層玻璃幕牆面向北方,將日照的幹擾減到最少,在朝向上已經作了最優化的考量;可惜的是,幕牆本身並沒有足夠遮光的功能(圖5)。目前,各個畫廊都自行裝設大幅的隔間牆。稍微留意的參觀者,也許能注意到隔間牆與幕牆之間那尷尬的空間(圖6)。


畫廊的多元性:H Queen的平均樓層淨高為3.5至4公尺,樓高23層。各層面積固然符合中小型藝術品展示的空間條件,然而對於以大尺度展品的適切性仍不足。


商業與藝術比重的平衡:H Queen的玻璃幕牆在垂直分區之間有明顯的區隔,而各層平面圖之間則有高度的一致性(圖7)。對開發商而言,可以靈活調配畫廊與之間的比例,對入駐率有絕對的幫助。H Queen’s也憑藉強烈的品牌特性,使畫廊承租率在運營初期已達到了開發商期望的30%,更跨出了開發商原先設定、在十樓以下的『藝術區塊(Art Zone)』。然而,依據開發商慣常對高樓層提高租金的常見做法,十七樓極有可能是畫廊登高落腳的極限。


藝術聚落的形成

H Queen’s自詡為為香港第一個『垂直堆疊的畫廊空間』(Hong Kong’s first vertical gallery space),並不為過。但畫廊落腳一級商業區,已有前例。


從H Queen’s與皇后大道中步行五分鐘,可以到達畢打行(Pedder Building),內有較早進駐香港的國際高古軒畫廊 (Gagosian Gallery) 與佩斯畫廊(Pace Gallery) 的分館。但相較之下,高古軒與裴斯畫廊,除了各樓層面積比H Queen’s大了超過一倍,少了玻璃幕牆的光線干擾,大樓內的畫廊似乎更能善用所有牆面空間。然而原本常駐畢打行的藝術門(Pearl Lam Gallery),已遷往H Queen’s成為第一批進駐的畫廊。


在恆基地產之前,開發商主導的藝術展示空間亦有先例可循。2008年起,SWIRE在太古匯(Taikoo Place)利用地層裙樓內較大面積的挑高空間,打造了藝術展覽空間ArtiTree。除了跨領域的藝術覽(Zaha Hadid、Vivenne Westwood、Frank Gehry “Outside the Box),更透過了『Freespace自由看』等季節性的活動,將實體展覽空間延伸到人流空間,間接提升了原本無法租賃的空間的價值。


在維多利亞港彼岸的K11 Art Mall則由新世界地產主導,在2012年起啟用之後,雖沒有如Artistree一般的固定展廳,但也用類似太古匯的手法,在半公共的人留空間放置藝術品,並不定期舉辦特展; 在建築設計上也融入了趨近藝術的雕塑式家具與室內設計細節,強化整體開發的藝術主題。


H Queen’s引領風潮的群聚效應

2018年初,H Queen’s盛大開幕之時,金融時報亞洲版曾以『香港期待已久的畫廊空間(H Queen’s: the gallery space Hong Kong was waiting for』為題,報導內容著重強調H Queen’s成功塑造的藝術主題與藝廊空間,及吸引國際知名畫廊帶來的群聚效應。我們不妨大膽的將H Queen’s與香港與全球漸趨流行的共享空間類比:由開發商運營提供適切藝術展示空間的硬體與物業管理,讓畫廊本身省去部分基本運營的行政的時間成本,更能藉由選址與高知名度的建築,維繫與增加品牌價值。但在商業地產租賃關係的模式下,畫廊仍無法避免未來未知的租金增長,或因開發商對物業定位調整而需另覓空間。


試問:除了群聚效應與其基金會贊助的藝文活動,H Queen’s還能為香港的文化圈帶來什麼?H Queen’s的效應是否能跨出中環,在一級商業區外造成類似效應?


對比H Queen’s有計畫性促成的群聚效應,隨著鐵南港島線興建與通車,十餘間中小型畫廊已陸續在港島南黃竹坑的工廈內找到棲身之所,其中不乏從空間限制較多、租金較高昂的蘇豪區遷出,藉機擴大與優化畫廊空間。這些畫廊是否因未來可能的租金增長而自然消逝?將值得密切觀察。因交通與都市發展而產生的自然群聚的效應,也可能吸引開發商有計畫的發展類似『H Queen’s 2.0』,在新興商業區打造空間更開敞、更適合大型展品的畫廊空間。


無論是垂直或分散、有計畫性或自然發生,香港畫廊的空間需求在短期內必然有增無減。是否將有更多開發商跟隨潮流,打造藝術專屬的空間?還是需要依靠畫廊本身,繼續尋找空間適切、沽值偏低的物業?我們期待H Queen’s不只是單一、區域性的品牌實驗,而能建立起開發商與畫廊之間對空間需求的溝通、理解,共同建構更適合藝廊長期進駐的場域,讓畫廊透過前期規劃的參與,從被動的租客提升為合夥開發的一員,從而在地產發展的價值鏈上得益。


圖1:H Queen’s外觀(來源:H Queen’s 網站)

圖2:H Queen’s大堂

圖3:至2018年七月H Queen’s進駐的畫廊列表(來源:H Queen’s 網站)

圖4:畫廊樓層之間的梯間

圖5:畫廊樓層幕牆細節

圖6:畫廊樓層幕牆細節

圖7:畫廊自行搭建的隔間牆,用以遮蔽幕牆;對照設計階段的效果圖(來源:H Queen’s 網站)

圖8:高古軒畫廊的室內空間(來源:www.hk-aga.org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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